逃浪说｜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的周期律

近日，一个小学生获科技创新奖的截图在网上流传。科技创新大赛已经举办多年，本不足为奇。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其研究内容竟然是关于癌症，经过调查，发现是其作为研究员的父母有学术不端的行为。以上事件再一次引发了民众对一些科技创新大赛乃至“素质教育”的质疑。

我国高等教育教育招生长期以来以绝对成绩论英雄，几乎很少有加入其他方面评价体系。体艺特长生，和一些特殊比赛也只能获得一点降分录取对优惠而已。和我国不同，欧美国家大学招生尽管也是在校成绩和标准化考试占据大头，然而其考虑素质教育，全面发展的程度远远高于我国。标准化成绩考试仅仅占一部分而已，文书比赛奖项和实习都会占据评价标准地一部分。所以经常会有人觉得留学申请是一种玄学，录取结果和考试结果不相关的个案经常发生。本世纪初，我国舆论对应试教育的批评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出现妖魔化的倾向。许多家长开始从小培养孩子兴趣，上兴趣班。甚至各种商业机构也嗅到了其中商机，开始举办各种比赛，各种交流会。

在留学生中，这些活动和比赛更是眼花缭乱层出不穷，不光让学生家长疲于奔命，也让一些投机者从中牟利——不管是金钱方面还是学术造假方面。留学生们参加各种活动，为了让招生官证明自己很有“素质”。有些机构也趁机提高活动比赛的价格，成为继标准化考试培训，留学中介之后的又一个吞金机器。

在这几年，随着衡水中学模式的成功，一些人又开始提倡应试教育，一切以成绩为王道。在之前被妖魔化的应试教育再一次被高高挂起，“素质教育”却被打翻在地，成为阻碍底层阶级跃升的工具。2014年试行多年的自主招生考试进行改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取而代之的北大博雅计划和清华领军人物对学生考试成绩提出更高要求。这当中和社会经济环境的变化有很大关系，在寒门难出贵子的今天，在应试教育的规则内，取得更好的成绩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才是正确的道路。可是社会环境变了，应试教育的弊端仍然存在，我们选择接受了应试教育，这些弊端就会越发显现。过于强调应试忽略学生素质发展的一个重要影响就是，在高压应试竞争成长起来的人，对于未来非零和博弈的理解会存在欠缺。高招录取零和博弈的观念可能会伴随人的一生，导致成年步入社会对周围人的共情能力消失。

在青少年时期没有学会如何去爱，反而将竞争贯彻到底，将丛林法则引入到教育中去，导致社会达尔文思想开始由下而上蔓延全社会。竞争失败的焦虑和紧张更是对每一个青少年带来极大压力。

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问题，又应该召唤素质教育的回归了，这已经成为教育的周期律了。可是素质教育真的能解决这些问题吗？似乎也不可以。

在课余时间要给孩子学一门特长，比较流行的钢琴，小提琴，画画，或者轮滑，跆拳道，武术，甚至开始出现少儿编程，目标就是清华姚班。家长开始让孩子参加一些兴趣班，这固然比传统的应试教育有进步，但和素质教育没关系。

错把素质教育当成技能教育，往往只是在意孩子有没有学到弹钢琴这项技能，似乎弹钢琴这个动作，这个能力，就是素质教育的成果。学校也同样如此。现在经常能看见某某小学“素质教育”展示，似乎会唱歌，会跳舞，会乐器，会写字，素质教育就成功了。而社会培训机构利用了这一心理，创立各种名目开班。价格也是不断上涨，天价培训班层出不穷，不断榨干年轻父母有限的工资。

事实上一开始，我们就把经念歪了。什么是素质教育？素质教育是指一种以提高受教育者诸方面素质为目标的教育模式。它重视人的思想道德素质、能力培养、个性发展、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教育。素质教育与应试教育相对应，但两者在词义上并非相反。事实上，把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对立起来是一个完全错误的认识，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是相辅相成的。但是这个素质教育不是让孩子为了上兴趣班牺牲周末，不是耗尽父母存款去赶超别人，也不是为了获得越来越多的奖项。真正的素质教育，是通过艺术活动让青少年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通过社区服务教会青少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通过挫折教会青少年在逆境中也要坚强，通过劳动教会青少年热爱劳动，用家庭学校和社会去教会青少年如何去爱，去帮助弱者而不是践踏，去敬佩强者而不是屈服。

去关注周围家庭，关注社会，关注世界。将思维打开，和世界对话，和未来交流。可上九天揽月，也可下五洋捉鳖。只有分清美丑，善恶，学会坚强，学会劳动，学会去爱，去成为一个真正的人，才是素质教育的真正目的。而我们却将过程当作了结果，并且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来越远。